解釋道：“我為什麽不告訴她燕九違就是他找的大叔？因為我那時要是告訴她，她或許已經死了。”

劍少看著離珞，卻等不到她開口說一句話，或許，他一開始就已經嚇著她了，不像易風，從一開始，就只是溫和而無言地幫著她，也許，還是遇到的太晚吧…

良久，劍少的手松開了烏魅劍。轉身，一步一步，走出去，與歸雲生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易風松開離珞，隨手解了她的穴道。

離珞一個耳光沖易風扇過來，他沒有躲，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為什麽？”她吼道。

“歸雲生讓我這麽對他。”

“為什麽？”

“因為他不喜歡你。”

離珞轉身往外走，易風卻已一把拉住了她，“你準備去做什麽？”

“去和他解釋。”

“解釋什麽？”

“我一直都怕他，可從來沒有人對我那樣好，他肯為我舍命。”她直視易風，眼睛透明的讓人不敢逼視。

易風放開她，聲音微啞，“我懂，可是你真不能去找他。”

離珞漠然不理，向外走去。

“你想過張雲之死的起因嗎？”易風閉上眼，心中嘆了口氣。

離珞如遭雷擊，頓在原地。如果不是離珞點了劍少的穴道，絕刀並沒有機會擊住劍少的大穴，武林盟更不一定能抓住劍少，那麽之後張雲也不會為了救兒子死於歐陽廷刀下。

因此，離珞與張雲之死不可能沒有關系，甚至可以說她是這個事件的元兇，思至此處，離珞只覺得全身冰涼。

易風徐徐道：“就算劍少現在不會這樣想，但歸雲生卻不想再看見你。而且，天長日久之後，你能保證劍少不會這樣想？”

離珞怔怔不語，於她而言，今天要接受燕九違之死與這個消息算是雙重打擊吧！

“你，還好吧？”門外一聲輕輕的問候，打破了離珞恍惚的神態，她擡起頭，只見冷壁秋孤身立於階下，頭發衣袂隨夜風輕擺，臉上有淡淡的微笑，說不出的蕭索哀涼之意。

離珞扭過頭，不想看他。

易風瞧著他，目光冷冷。

“我要走了，當年怕你母親殺我，我離開了你們，那時師兄也放言江湖人人得而誅我，走投無路，是歸雲生收留了我，這麽多年了，一直為他們做事，我若再背棄了他們，天地之間便再無容我之人。有易風承諾照顧你，我很放心，你身上的如意散餘毒有師兄在，相信很快就會好。”

冷壁秋頓了頓，想聽離珞說些什麽，她卻一直別著臉，不言不語，只得強笑道：“今晚我們便走，自此一別，再會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你們珍重！”

言畢，目光一直微笑看著離珞，良久，知道終是等不到她說什麽了，輕輕一嘆，身體瞬間佝僂下來，轉身，踽踽離去。

離珞已是淚流滿面，易風一直看著她，她擡頭，任眼淚繼續簌簌而下，她不想在別人面前哭，但對著易風總比對著冷壁秋要好。

“你確定不想認他嗎？”

“總覺得…已經過了一輩子了，父親於我而言，已經死了。”她擦去眼淚，唇角扯出一絲堅定。

易風走到她跟前，彎下腰與她對視，幽暗如井的黑瞳掩蓋了所有情緒，一字字道：“不幸，並不可以成為任性的理由。”

離珞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有些茫然。

易風問道：“如果你認為他已經死了，那麽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不介意我現在殺死他？”

離珞一楞，霍然驚起，易風的表情無比陰郁，絕不是在開玩笑。

“為什以？為什麽你要殺他？”開口的是另外一個聲音，祖兒站在門口，同樣震驚。

易風直起身，緩緩消解心中剛剛凝起的殺意，莞爾一笑，道：“說笑而已，不用這麽認真。”

祖兒有些狐疑，殺人這種事，哪裏能隨便說笑，但易風笑得溫暖而懶散，不由自主讓人相信。

易風不管楞著的二人，轉身離開。

呂陽早已在外等候，易風道：“他們今晚就走，歸雲生不開口，但劍少身上的傷初愈，給他們備八輛馬車。”

呂陽道：“八輛？八個方向走？那他們究竟去哪兒？”

“天魔城。”

無心，而已

“天魔城？”呂陽一驚。

“是，只要離開這裏，武林盟的人就會動。不論朝哪個方向走，但終點只有一個，那就是西域天魔教，我能猜到的，武林盟那幾個人不可能猜不到，有武林盟重金懸賞，一路必定劫殺無數。有晃子吸引武林盟的註意力，他們活著離開武林盟勢力範圍的可能才更大。”

“他們一定會去天魔教？”

“那你以為他們還能去哪兒？”

中州是武林盟的天下，哪裏還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呂陽微嘆，道：“歐陽廷真不是一般人！”

“從普通的江湖三俠之末做到整個武林的盟主，一般人哪裏做得到？”易風微帶嘲弄。

歸雲生對易風的八輛馬車很是意外，冷笑道：“沒想到你竟如此好心！”

易風從容微笑，不以為意，道：“我救劍少時你沒覺得我好心嗎？”

歸雲生凝了笑容，道：“秦用若早一點出現，張雲可能不會死。”

易風亦收了笑容，道：“歸雲生該不是會做此想的人才是，張雲之死對你沖擊太大了嗎？”

歸雲生冷笑，道：“真是只是如此嗎？”

易風道：“張雲那天不死，歐陽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給秦老那個面子的，而且，我本身也很想讓他死。這答案你可滿意？”

“這才是…你還想要我和冷壁秋都死，是吧？”

易風冷眸斜掃了一眼窗紙上投射的冷壁秋正為劍少換藥的影子，漠然轉身，指關緊握，他從不回想年少時那一場滅門之禍，但那些冷漠的眼睛隨著一刀刀一劍劍刺進他的家人身上漸漸就變得瘋狂，映著那夜的大火，透出血一般的底色。

葉雄再該死，他的家人何辜？

心一旦想起那些，便再難平靜，擡起頭，祖兒恰如其時映入眼簾。

她坐在屋頂上，瘦小的身影顯得很孤寂，易風坐到她身邊，良久無言，心卻一點點靜了下來。

良久，祖兒低聲說道：“我師父把我養大很不容易。你不要殺他，好不好？”

易風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看在他把你養大的份上，我不殺他。”

祖兒道：“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覺得總是被擺布，可是他們要走了，我還是有點舍不得。”她輕輕嘆息。

易風無語，不知如何安慰。

祖兒卻又笑道：“我以前喜歡劍少。你相信嗎？”

易風一驚，道：“不是吧？”

“真的，我以為我們那就是青梅竹馬，長大了肯定是要成親的，誰知道，那家夥就是一塊比冰還冷比鐵還硬的臭石頭。所以我的熱臉才不要貼到那塊臭石頭上，七歲那年我就果斷的斬情絲了。”祖兒一邊說一邊比劃成劍斬下去的手勢。

易風驚住，“七歲，天啊，就已經能做到如此大徹大悟了，你真不一般！”

祖兒頻頻點頭，循循善誘，“怎麽樣，拜我為師吧？”

“這…你不嫌我老嗎？”

“做相公是老了點，做徒弟無所謂啊！”

易風一個響指打在祖兒頭上，“你還真敢說！拜你為師？”

“疼啊！”祖兒誇張地慘呼一聲，揉著頭埋怨道：“我不是想讓你也早些斬情絲嘛？誰讓你整天苦著臉…”聲音漸低，直到幾不可聞。

祖兒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顆心惴惴不已。

誰知易風只是一笑，將祖兒的頭按在自己肩上，他哪裏不知道她是怎樣擔心他，真是傻丫頭，若有妹如斯，當不負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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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寅時。

呂陽依易風所囑，送了歸雲生等人一程，眼睛早已酸得睜不開，但仍然先走入易風居住。

“他們走了？”聽見腳步聲，易風已經坐了起來。

呂陽點頭，道：“是。”頓了頓，又說：“你不是想要殺冷壁秋嗎？”

易風道：“我怕她們恨我。”

呂陽了然，“你是說祖兒與離珞？”

易風道：“被人愛總是要比被人恨的好。”

呂陽不語，半晌方道：“可張雲歸雲生冷壁秋他們殺葉氏的人時並沒有半分手軟。”

易風扶額，語氣微冷，“不用呂叔叔來提醒，那些全在我記憶裏，日夜如新。”

呂陽微嘆一聲，道：“我怎麽覺得劍少好像恨你？”

易風微微一笑道：“不恨才奇怪。歸雲生那天讓我幫他在劍少面前演出戲，以絕了劍少對離珞的感情。”

“你為什麽答應了？被親手救的人恨？”

“條件就是讓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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